清狂Aling

鎏英不知道锦觅为谁所伤，听见天帝来了只以为是润玉担心他们兄妹。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。

 

“我去会他。”旭凤说着起身，他扬手一挥身上那染血的长衫瞬间覆满了轻甲。这是旭凤迎敌的战装。

 

旭凤不给鎏英多余解释就走了，鎏英看向跟着他们从白帝城回来的暗影，“谁伤的尊上。”

 

暗影如实禀报，“是天帝。”

 

“什么！”她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
 

润玉追得很急，在他脑子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化为真龙追逐凤凰背影。此刻他身上还带着锦觅伤口喷溅而出的血迹，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化为深红黑色的血块。有的血珠甚至飞溅在他脸颊上，使得往日端方天帝此刻如浴血修罗。

 

他二人停于云层之上，无言对视。魔界阴风飒飒作响，好似数千妖魔的低声私语。黑甲旭凤举着剑正面对上他，凤凰眼里不见寻常的轻快随性，只有无尽怒火与愤恨。

 

旭凤自然是心绪难平，他前一刻还和妹妹聊着对将来的向往，下一刻他的妹妹被他的爱人穿胸而过。那刺目的红，让他如何冷静。

 

可最后在诡异僵持下先开口的还是他，“我不去找你，你倒是先找上门了。预备斩草除根吗。”

 

润玉嗡嗡动了动唇，竭力发出了声音，“渭水……”

 

天帝不为自己解释，因为没什么好辩解的。他虽然没想要杀锦觅，可怎么和旭凤说？说锦觅自己撞上赤霄吗？太荒谬了。

 

“渭水一事，我早心知肚明。”旭凤举着剑逼近润玉一步，“你为了这事想对锦觅动手？”

 

润玉下意识反驳，“不是的！”

 

旭凤大怒，“那是什么。是想夺取魔界大权，凌驾众生吗！”

 

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来见旭凤无疑是火上浇油，可他没办法不来，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？”

 

对自己当初的大度自嘲一笑，旭凤淡淡说：“见到廉晁之后，离开妖界之前。”

 

“这么早……”润玉有些意料不到，他以为是在他们两情相悦后面的事情。可这样说的话，“你一直知道是我！为什么不问？”

 

旭凤继续道：“有什么好问？先天帝太微为了天帝之位与妖界合谋戕害其兄长廉晁。廉晁死后被困作为妖界阵眼，这件事情传出去天界有何颜面再自诩六界尊位。”

 

“你连这些都知道。”润玉一直以为旭凤轻松自在不问世事，原来都在他掌握中。

 

“知道。妖界必然是以此威胁你对我出手，而你应该也说定渭水是最后一次吧。”正因为他什么都清楚，才不怨润玉。

 

润玉一时无言，他自以为能够瞒着旭凤，可旭凤什么都知道。那些天界丑闻他都清楚，等等……那太微旁的事情他知道吗！

 

“你还知道什么？”不可能的，如果旭凤什么都知道，现在就是锦觅和他一起担惊受怕了。

 

旭凤蹙起眉，他本就恼怒现在更是恨不得把锦觅身上的洞还在他身上，“你还瞒我什么。”

 

“让锦觅告诉你吧。”而锦觅一定不会说的。

 

锦觅？他好意思提锦觅！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！“润玉，我能原谅你毁我根基一事。可你伤锦觅！我绝不原谅！”他剑锋推送一分，几乎要破入润玉胸口。

 

润玉上前一步，在剑刃要刺入的时候旭凤又惊慌的退了几分。他能对润玉喊打喊杀，可却不能轻易做到。

 

“我和锦觅这辈子都达不成共识了。她不愿意你与我长相厮守，我更不会对你放手。”他和锦觅只能是敌人。

 

旭凤直接被气笑，因润玉这句话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，他把剑刺入润玉肩头。

 

握剑的手在颤抖，“这世上没什么是能和锦觅相提并论的！她是我妹妹！是我心头肉！你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，因为你的确要杀她，不是吗！”

 

“事已至此，我说什么都是无益。”锦觅为了拆散他们，不惜豁出命。可他注定不会让锦觅如愿的，“我能救她。普天之下，只有我能。”

 

“你什么意思！”前脚捅了人，后脚说能救。润玉是疯了吗。

 

润玉一点点靠近旭凤，宁愿自己也被戳一个对穿。可旭凤收手了。他走到凤凰面前，执起旭凤被赤霄划伤的双手。

 

“若代价是你和我回天宫，永远不许踏出紫方云宫一步。为了锦觅，你也会义无反顾的答应对不对？”旭凤双手被赤霄神力炸出无数细碎伤口，最严重的那条已经皲裂。

 

“要威胁我吗。”旭凤相信润玉不是说大话，锦觅的伤他清楚，已到绝路了。

 

“我舍不得。”润玉笑着笑着淌下泪来，“我会救她，你别讨厌我好不好。”

 

“润玉，你真的疯了。你这样让我觉得可笑。”

 

将赤霄神力从旭凤伤口里吸出，润玉病态得用脸蹭了他的掌心。好在那伤口已经结痂，否则定是蹭他一脸血。

 

“我真的只是想拦下她，我不想你离开我。若被赤霄一剑穿心的是我该多好。”即使这样又何妨，他依旧不会对旭凤放手的。

 

旭凤不敢拿锦觅开玩笑，冷冷说：“救她。”

 

“好，我随你去。”

 

鎏英以为旭凤润玉会在外面大战三百回合，结果一转眼两个人都一起回来了。她本想让暗影把天帝拿下，却被旭凤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
 

“魔医怎么说。”旭凤没发现他的声音夹杂着何等不安。

 

她看了一眼旭凤，生怕接下来的话会让旭凤承受不住，“再一毫便破了内丹无力回天，可现在依旧不能好。”

 

在他们看了这是锦觅福大命大，在润玉这里则是锦觅的确不是那种会孤注一掷的人。她怎么可能去死？她这样半死不活已经足以调起旭凤所有的恨。她真聪明啊，只一瞬间的突发奇想就为自己谋好了后路。

 

“我能救她。”润玉直直望着旭凤双眸。

 

鎏英先惊呼起来，“你？你不是？”人不是你伤的吗？现在又来救？

 

锦觅重伤，如今魔界只能靠他了。旭凤保持对润玉的疏离，吩咐旁边魔侍，“领天帝进去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润玉进入后鎏英依旧不放心，“万一天帝补刀怎么办！”

 

这一点的信任还是有的，“他不会。”

 

此时天帝站在榻边，魔尊艳丽面容之上血色全无。她呼吸微弱，好似下一息便会气绝。魔医为她清理过伤口，那可怕的创痕被掩在了薄被下。

 

可锦觅，我不会让你死的。

 

润玉并指为刃，划破了手腕。有血渗出，血液在灵力操控下化为血珠悬浮在腕间。润玉的脸色越发难看，好似这一下猛然掏空他一半精力。血珠转动的越来越快，他指向锦觅眉间，血珠逐一没入其中。

 

立竿见影，在血珠全部进入之后锦觅的呼吸都粗重起来。可润玉看着便不太好了，他足下一软险些给锦觅行了大礼。天帝死死撑着不让自己倒下，毕竟现在时机不对。

 

旭凤坐在外殿不做声，可手脚却出卖了他。他抖得厉害。

 

在润玉一出来后，他便窜起，看着润玉等待宣判。

 

“她没事了，好好养伤便好。”润玉话音刚落旭凤便跑了进去，没多看他一眼。

 

天帝身形摇摇欲坠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。可这里没人会多看他一眼，给他一句关怀。

 

独自离开魔界，润玉心如乱麻。

 

当初答应妖界的要求就是错的。

 

那时他不知旭凤便是小公主，只以为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勉勉强强只能算心上人的兄长，且他是魔界的希望，是一个隐患。为此哪怕会伤害那时的心上人他也一样去了渭水。

 

可如今想来都是错的。

 

他那时自诩对锦觅情根深种，可也一样伤害了锦觅的兄长。不止是为了解决和妖界的纠葛，更多是不愿意魔界强盛的私心。

 

会伤害旭凤，是身为天帝的责任占了上风。如今的后悔，是身为旭凤夫君的痛心。

 

眼前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得他走不动道，润玉站在忘川边，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。

 

耳畔传来的是邝露破音的一声，“陛下——！”

 

身躯落地，彻底昏迷。

 

禺疆宫内的旭凤死死克制自己追出去的冲动，现在锦觅真的平稳了，润玉做了什么？

 

——TBC——

 

润玉：我绝不认输！

锦觅：苦肉计我比你强！

润玉：我会卖惨。

锦觅：我受伤！

润玉：我会卖惨。

锦觅：我会撒娇！

润玉：我会卖惨。

锦觅：你特么！

润玉：我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