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狂Aling

荼姚喘了喘气，她挂着一抹讥笑盯着润玉。原来她一直找的人，竟然是润玉！

怪不得暮辞守在旭凤身边监视还无功而返，难怪旭凤神形憔悴郁郁寡欢。

平安出生之时，旭凤呢喃说着的天谴居然是这个原因。

枉顾人伦，天地不容。

他的儿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。被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欺辱至此！

“我和旭凤，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！是你逼迫旭凤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！只要旭凤点头，我甚至愿意抛下整个六界随他离开。”润玉不懂荼姚在笑什么，笑他的后悔莫及吗。

“你做不到的。”人都已经死了，空口白话自是张嘴就来。

新帝收起脸上愤怒，“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。”

“旭儿若是不继位天帝，岂非更是任你揉搓。他乃鸟族尊神，自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！”可现在说这些又怎么样？她的儿已经不在了。

润玉听见鸟族二字便怒从心中来，“你心里永远只有鸟族！你从来没有问过旭凤的意愿！你只是把他当做巩固权位的工具！”

“你胡说！”

润玉步步紧逼，“你把他一步步推向战神之位，成为天界利刃。你除了说漂亮话，可有心疼他半分。他身上伤痕累累之时，你可曾想过让他安安稳稳只做火神。”

荼姚气焰弱了半分，可想到旭凤她便知道，这世上唯一没有资格为了旭凤教训她的就是润玉。

“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？”润玉凭什么敢为旭凤叫屈，“如果不是旭儿，你早死了千万次，哪还有如今在我面前张牙舞爪。”

“我知道！整个天宫唯有他。”

荼姚心中自是后悔，她悔不该逼迫旭凤，她悔不该留下润玉性命导致今日大祸，“旭儿太傻。”

“旭凤他一颗赤子之心，怎受得了你们为他强加责任！他愿守卫天界，但他不愿将自己作为鸟族垫脚石又有何错。”

如今后悔将功力传给穗禾已是太迟，她恨不得拉住润玉一起跳下临渊台，“赤子之心？难道旭儿一颗心就任由你玩弄吗！”

“我从未……”从未什么？放弃过旭凤？

不，他放弃过。在他一度被仇恨蒙蔽双眼时，他宁愿同旭凤不复相见。

荼姚大笑出声，“可笑我儿一口一个兄长，他居然还说你会害他至何处？何处……旭儿！他害死了你啊！”

润玉黑着脸大喊一声，“闭嘴！”

“闭嘴？我为何不能说？是，我是拿旭凤当做鸟族依靠，可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！你有什么资格为旭凤不平！旭凤的血，也在你手上！”

新帝下意识去看自己双手，垂死挣扎般说，“是啊……但你们有真的将旭凤放在心上过吗。你们在意的只有权柄！你只要求让旭凤更优秀！可有想过他受不受得了。”

“润玉，你不过就是想拉着一个人陪你一起内疚痛苦而已。”

“你觉得自己配做旭凤母神吗！”

“难道你就够格做旭儿兄长？”

荼姚颠颠笑起来，可笑她一生为了至高之位殚精竭虑。错过了真正爱她之人，误了她亲子。

人人都道夜神凄冷，无人问津。

可被视若天之骄子的旭凤付出多少都被认为是理所应当。旭凤也只是孩子心性，他只想让父母多看他一眼。

从火神到统领五方天将的战神，他要的不过就是一句夸奖，一些认同。

旭凤终其一生都在维持可笑的平衡，殊不知有些东西是他至死都改变不了的。

上一辈的仇太过沉重，怎能轻易释怀。

新帝压抑逐渐有暴动苗头的灵力，低声说，“不管你说什么，只要我知道旭凤心里有我便足矣！”

“他当然有你。但是你心里没他。”

“你懂什么！”现在新帝最听不得的，便是对他给旭凤感情的否认。

荼姚继续说，“你强迫旭儿是在五谷节之时吧。他是天界战神，只要他愿意把你粉身碎骨都不在话下，但他没有。我要处置你，他还为你求情。甚至还瞒着我你对他做了什么。”

那个时候旭凤在意兄弟血缘，不敢去想是否有情。而润玉却因为旭凤的躲避，对旭凤不敢有一丝奢望。

润玉不应，她继续说，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噢！你和太微求娶锦觅。”

“你逼我的！”如果他不娶锦觅，怎么得到锦觅背后母族力量。

“润玉，你可知你在自以为受了天大冤屈之时，我苦命的旭儿在受什么苦吗？你以为你遭受天雷加身时，我旭儿在和穗禾谈情说爱么？”

“你要说什么！”天帝一怒，临渊台周围煞气大涨，雷声滚滚。

“润玉。你果然是最像太微的那个。无情无义。”

荼姚后退两步，靠近临渊台边缘。底下乌云越发深沉翻滚，好似要将人吸下去一般。

“你要干什么。”

穷极一生，到头什么都赔了。荼姚一瞬间整个人都软了下来，她嘲笑润玉，“我是不会告诉你，你失去了什么的。你就千年万年的后悔去吧！”

“荼姚！”

她跳下临渊台之果决，根本不给润玉救她的机会。而润玉也不是要她活，只因为活着才是无穷无尽备受煎熬，死了才是解脱。

荼姚落下临渊台，顷刻间被罡风撕裂。

她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，旭儿若有来生，千万别再做母神的孩儿了。

临渊台爆出几道闪电，昭示着一个上神的陨落。

润玉黑着脸，荼姚怎么能够这么轻易解脱！

但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？她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！

旭凤不是受了神魂啃噬之苦吗？为什么荼姚说的仿佛另有其事。

荼姚是故意的！

她要他自己去查！

新帝离开临渊台，他立刻召来邝露，“查一查，近年来栖梧宫的人员进出。任何和荼姚有关系的，我都要知道。”

“是。”

如今他是天帝，要查什么事情就是易如反掌。更何况是在天帝反复无常，雷霆万钧前提下。

邝露刚刚派人着手去查，就有仙侍前来禀报。那仙侍只是恰好见过栖梧宫有一段时间多了一个嬷嬷，后来又不见了而已。

“把那人找来。”天帝蹙眉撑着头。这些日子来，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对。

“陛下，可要宣岐黄仙倌？”邝露担忧问到。

岐黄仙倌？

对啊！

他怎么忘了！旭凤身体不适，一定会宣岐黄仙倌。药石殿内数名仙倌，旭凤会宣的定是鸟族飞升之人！

“邝露，传。”

——TBC——